齊耀醒來睜開眼，跟前幾天一樣，床上空蕩蕩的，那個暖爐早早地就起了床。

自從接納了言辭，齊耀也習慣了言辭每天來這麽一出。

每個剛上班的人，最開始都會忙的不可開交，即便是言辭這個半自由職業者，也避免不了這種突如其來的忙碌。從言辭搬過來到現在過去了大半個月，他每天早上都早早的出了門，齊耀有些時候甚至沒機會跟他說聲再見。

看得出來言辭的工作很累，偶爾他下班回來言辭耍賴跑他床上躺著躺著就睡了過去。大半個月下來，言辭那張小白臉都染上了一點黃，原先黑黑亮亮的眼睛下邊也多了倆黑眼圈。

這種變化要是以前的齊耀看見，心裏可能欣慰不少。可換作現在，齊耀沒有半點欣慰，反倒是有點擔心。

小菜鳥的身體素質怎麽樣他算清楚，昨天晚上小菜鳥又熬夜了。他隱約記得自己起身上廁所的時候，床上也是空蕩蕩的，言辭趁著他睡著又偷偷去工作了。那時候他還特地看了墻上掛鐘的時間，半夜三點多。

自從知道那小菜鳥半夜還在工作後，他有特地提過一嘴，結果對方卻特別認真地跟他說要努力工作賺錢給小東西買奶粉。言辭這句話把他堵的死死的，的確，這種事像是言辭那種性格會做的事，賺錢給孩子買奶粉什麽的。

言辭那麽說，齊耀也不好再多說。只要言辭不特別過分消耗自己的身體，暫時讓言辭任性一點好像也沒多大問題。

只是這幾天，言辭好像越發過分了點。如果他沒猜錯，最近言辭根本不是起的早，他很有可能是通宵了。

齊耀自詡工作狂，他自認為自己對工作的狂熱比言辭要多很多。可就連他這個工作狂，都很少徹夜通宵工作過。更何況他的體能要比言辭好，就言辭那個走幾步就大喘的身體素質，再熬幾個通宵，他還真有點擔心言辭會吃不消。

最近肚子裏那位越來越鬧騰，萬一言辭真病了，他這個從來都沒照顧過人的人，有點沒把握把大小都給照顧好。

齊耀不悅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剛剛被踹一腳的肚子，光是照顧這個小的就讓他傷透腦筋了，要是大的再來折騰他，那他得找誰折騰去。

“齊耀，晚上一起吃飯不。”

臨近下班前一個小時，平時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葉契站在齊耀辦公室門外吆喝了一聲，露出半個腦袋。和言辭一樣，葉契面容憔悴，狀態比之前要差上很多，一張帶著點嬰兒肥的臉，這會兒瘦成了瓜子臉。

齊耀擡頭橫了他一眼，他無奈地問，“你想哪吃？”

最近不知道怎麽回事，周圍的人一個個的都得要他操心。

自從言辭搬到他家的第二天，葉契就背著自己的行李離開了他家，走的時候心事重重。鑒於葉契已經是個工作好幾年的成年人了，齊耀不好問太多。半個月下來，葉契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垮下來，齊耀有考慮要不要正兒八經地給葉契放一段時間假，好讓葉契好好調整一下。

葉契雙手攀著門框，他想了想，“要不去你家吃，我去超市買點菜？”說完葉契咽了咽口水，最近他有點想不開，沒怎麽好好顧著自己的胃。現在想開了，他只想好好地補償一下自己的胃。

這大半個月來，他每天不是吃泡面就是吃速凍餃子，他都快忘記米飯是什麽味道了。

齊耀想了想，同意道：“行吧，下班我們一起去超市。”

索性他也趁這個機會跟言辭好好聊聊，他肚子裏這位和他都不是餓死鬼投胎，犯不著熬夜給他們掙口糧錢。再說他自己這麽大一公司還在，總歸不會餓著孩子。

下班之後葉契按照約定來了齊耀辦公室，齊耀還在收尾，他讓葉契先等等自己。

“同居的感覺怎麽樣？”葉契是個安靜不下來的人，坐著等了沒幾分鐘，他就一臉好奇地把椅子滑到齊耀面前有一搭沒一搭地問著。“那小菜鳥對你咋樣，還成不，不成你告訴我，我替你揍他。”

葉契這架勢嫣然一副要替他出頭的模樣，齊耀看得哭笑不得。

“你這又想著人家給你弄吃的，又想揍人家，你這讓我很難辦啊。”

齊耀關掉電腦，他打開抽屜從抽屜裏拿出幾顆奶糖。

“吃顆糖，這幾天沒好好吃飯吧，臉都瘦成猴子了。”齊耀拿了兩顆丟葉契面前。

葉契撇撇嘴，他把兩顆糖都剝了一起塞嘴裏，“這些玩意是不是他給你準備的。”

“嗯，怕我吃不飽。”想起言辭把這些玩意塞給他時候的表情，齊耀嘴角往上揚了揚。他自己也剝了顆奶糖塞嘴裏，“走吧，我們去超市轉轉。”

正巧齊耀樓下有一家大型超市，到了超市，齊耀輕車熟路地帶著葉契去了超市的生鮮區。

齊耀這架勢把跟在他身後的葉契唬的一楞一楞的。

葉契不是沒和齊耀一起去過超市，以前去超市，他和齊耀想找自己要買的東西，來來回回得轉好幾趟，更別說找他們萬年難得去一趟的生鮮區了。葉契心裏有點酸，看齊耀這架勢，顯然沒少來超市。

一個買菜，一個做菜什麽的。

作為他們這群朋友之中唯一一個單身的，葉契心裏有點酸。

酸歸酸，看見齊耀現在有這麽大的變化，葉契還是挺為齊耀感到高興。

買好菜，葉契開車載著齊耀回了家。回去的路上葉契的視線忍不住往坐在副駕駛位置的齊耀身上飄。南方的十一月天氣已經很冷了，街上大多數人都穿上了有點厚度的衣服，齊耀也不例外。

一開始齊耀站著走著，葉契倒是沒發現什麽不和諧的地方。現在齊耀坐下來，葉契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齊耀最近好像胖了，胖的還很明顯，都趕上他爹的啤酒肚了。

葉契這小眼神齊耀從一上車就註意到了，一開始他懶得說，索性就靠著車窗假寐。後面葉契越看越過火，齊耀才掀開眼皮淡淡地開口問：“你一直盯著我做什麽？”

“我怎麽看……”紅綠燈葉契停了車，他別過頭看見齊耀不算友善的眼神之後，他到嘴邊的胖字咽了回去。

他猶豫了一下，然後委婉的說：“齊耀，你最近是不是夥食有點好。”

齊耀不是傻子，葉契話裏的意思他讀的明明白白的，“夥食好不好我不知道，起碼比起你來能算得上好。”

說完齊耀松了松斜在自己胸前的安全帶，大概是小東西最近長個子的原因，安全帶勒的他有點喘不過氣來。

被齊耀這麽堵了回來，葉契也不敢在背地裏尋思齊耀的身材，老老實實安靜開車。

到了家言辭沒像往常那樣站在門口等他，齊耀雖然覺得奇怪，但也沒多想。他和葉契提著菜推開門進了屋，屋子裏黑漆漆的，落地窗的窗簾遮的嚴嚴實實的，顯然等他的人並不在家。

齊耀有點意外，平時言辭外出都會給他電話通知，今天怎麽一言不發地就出門了？

“言辭呢？”葉契把燈和窗簾都拉開，才走到齊耀面前問。

齊耀搖搖頭，“出門辦事去了吧。”

“我們先把能做的都做了，你去煮飯，我把這些菜摘了。”相比於葉契的不悅，齊耀就淡定多了。

再怎麽說言辭都是一個二十歲的成年人，還用不著他來擔心。

齊耀脫下外套放在沙發上，他提著和葉契買的那些菜直接走進了廚房。和言辭生活這麽些天，齊耀耳濡目染，漸漸對廚房裏的小事得心應手了起來。只要工作不忙，他一般會提前一個小時下班，和言辭一直準備晚餐。

他這麽做一是為了盯著言辭讓他把握好晚餐份量，二是他不想老是讓言辭一個人付出，自己回家吃現成的。

一開始他只能坐在小板凳上給言辭洗洗生姜，剝剝蒜皮，做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。之後言辭拗不過他，偶爾會讓他切切蔬菜，甚至在言辭忙的時候，他還會幫忙翻一翻鍋裏燒熱的菜。

現在言辭不在家，齊耀和葉契把該洗的洗了，能切的也都切了。

“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問，現在都七點多了，飯點都快過了。”葉契往齊耀手裏塞了半個削好皮的蘋果，催促道。

“再等等吧，他剛工作，要是因為我們這點小事分心就不好了。”

自從養成準時吃飯的好習慣之後，現在錯過飯點，齊耀也開始覺得有些餓了。他低頭啃了一口葉契遞過來的蘋果，酸酸甜甜的，吃到肚子裏好像更餓了。齊耀吃了一口就沒有再吃下去的欲望，可他又不想浪費。

他盯著葉契削的坑坑窪窪的蘋果，想起平時好像很愛吃蘋果的言辭。

葉契哢嚓哢嚓兩下把手裏另外一半的蘋果吃肚子裏，“齊耀你不餓嗎？”

葉契一屁股坐齊耀身邊，眼睛盯著齊耀手裏啃了一口的蘋果。他真是要餓死了，今天一天都沒吃飯，現在看見石頭都想上去啃一口。

齊耀被他這慫樣給逗樂了，他把手裏半個蘋果塞葉契手裏，“不嫌棄就吃了，嫌棄就丟了。”

“那能嫌棄呢，幾十年的兄弟，我又不是沒吃過你啃過的東西，小時候你不吃的東西哪樣不是我給你善後。”葉契拍拍胸脯，他不客氣地拿過齊耀手裏的蘋果，埋頭繼續啃了起來。

齊耀笑了笑，順手拿了張報紙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。大概是餓狠了，肚子裏那位也開始湊熱鬧，時不時翻身蹬腿的。礙於葉契還在，齊耀想揉一下肚子都覺得很怪異。

索性就讓小東西先樂著，等過幾個月他出來了，這仇再報也不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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